在这个觉醒的时代,人类似乎正在走向一种新的状态:个体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隐私权、表达权、行动自由,开始尝试从传统制度中抽离。某种意义上,这种“觉醒”带来的是更加自私的行为模式——每个人都更注重自己的边界和利益,不愿被群体“裹挟”。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见证一种趋势:科技与社会的进步,似乎正在让人类逐渐摆脱作为群居动物的属性。也许在不远的未来,独居者可以依靠技术获得生活所需的一切,个体将不再依赖群体就能存活。可这真是一种进步吗?还是某种倒退?
人类社会长期以来建立在各种“虚构”的概念上——民族、国家、法律、宗教、金钱……这些概念并非自然界中真实存在的实体,而是人类集体构建的叙事工具。
我们无法否认,这些虚构结构的确维持了庞大复杂社会的运行秩序。数亿人之间能保持稳定协作,是因为我们都“相信”同一个概念,比如身份证号、人民币、国界线。它们是维持合作、减少混乱的手段。
所以在宏观角度上看,这些虚构是必须存在的。它们的存在有利于稳定、效率与资源分配。
但问题在于:这些结构对个体而言,是否总是好的?
虽然这些虚构叙事确实曾在某一历史阶段带来稳定与秩序,但它们并非一成不变的传统。事实上,它们的变化是巨大的,背后往往藏着权力的更迭与重构。
民族、国家等看似古老的概念,实际上也在不断被重写与操控。它们并不是自然流传下来的,而是基于特定时空的政治、文化、技术需求而“被制造”出来的。
更关键的是:这些结构的规则本身往往由当前的当权者来制定和解释。它们本身没有一个“高于其上”的审判机制。换言之,这些制度既是权力的产物,也是权力的武器。
因此,除了广义上的好处和坏处之外,对于某一个特定的虚构体,它对个体的影响是极不均衡的:
在远古时代,人类还未构建如此复杂的结构时,生活在部落中。那时的社会是小型的、面对面的、协作性的。
部落首领并不是绝对的统治者,而是负责协调事务、承担责任的“带头人”。权力并不集中,反而更容易受到群体监督。资源共享、分工明确、亲密而真实的人际关系,似乎比今天的大型社会来得更自然与和谐。
部落社会也有问题,也有争斗,也有排他性,但它所运作的机制更接近我们进化心理的默认值。
然而,这种结构无法应对农业革命之后的人口增长与复杂度爆炸。在大规模陌生人社会中,我们不得不依赖虚构结构来维持秩序。国家、法律、宗教、金钱成为了新的“维系剂”。
当我们进入现代社会,个体开始觉醒,也意味着他们开始反思这些虚构结构对自身的限制。
对个体而言,虚构结构一方面提供了秩序、安全与身份,但另一方面也压制了自由、选择与多样性。在现代社会中,“合法的罪恶”也变得普遍:腐败、暴政、信息控制……都是制度本身的产物,而不是意外。
但我们是否能完全摆脱这些虚构结构?
目前来看,在大规模协作的层面,我们还无法找到更高效的替代方案。问题不在于“这些结构是否应该存在”,而在于我们能否意识到它们的本质,并推动它们变得更透明、更公平、更柔性化。
这些虚构概念本质上是“适应时空的制度性叙事”,是为特定阶段的社会复杂性服务的。
对个体而言,面对它们唯一正确的态度不是盲从,也不是彻底否定,而是:
或许,真正的“觉醒”,不是逃离结构,而是看清结构并主动定位自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