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加更一篇,打破了本月无更新的承诺,先道个歉。
在之前的数篇文章中,我已经表示出了的自己的一种对宗教的认知,站在形式和客观组织表现上看,宗教,是一种组织模式,简单说任何一个宗教都是依赖于一个集体信仰所构成,但是光有信仰且不足以形成宗教,他必须要有一种形式上的组织构成,比如一个带头人,以及管理人员,即使是最新出现的讽刺宗教的宗教——比如飞天面条神教,本质上也是一种精神信仰组织,不管其外在表现是画十字还是头戴锅子。
不过我现在想要谈的是宗教中最基本的问题——要搞清楚无神论的存在是否有对有神论造成威胁的可能。马克思理论,以一种隐喻的方式指出,宗教是人民的鸦片,过去数年来,我一直秉持着这种理念,对宗教中的有神论进行我自己的检验和研究,虽然经过我的推究,发现有神论所劝导人们信仰神祇的理论非常劣下,但是我也陷入了如此论证是否有意义的迷茫。
最近我又忽然感到实际上我必须要换一个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需要将神这种东西,放置到语言的环境中去解读,将神视为一种“不可言说”之物,如此以来许多问题便可以解决了,甚至可以想得通而不需要再去耗费大量脑力去思考。
在这种情况下,神作为一种不可言说之物,具有无法以任何语言进行彻底表述清楚的特性,比如说人生这个词所表示的意思,虽然在词典中,这些概念有许多定义,但是没有一个被真正公认的固定的概念——你虽然知道神这个东西,在概念上它好像存在,但是说到这个概念,你的脑海中可能有千百万种不同的神的表象,类似莎士比亚所谓,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我们无法用“一把尺子”为标准去衡量你心中的上帝,是否是我心中的上帝——因为它不像一个杯子、一本书一样具有实体的外形,神,无论是上帝还是安拉(虽然他们是一个人),还是佛陀,这些神佛,其虽然有一种精神性的概念可以将其模糊地解读出来,但却不允许有一个确切的形式外观,换句话说,一个神,他可能像世界上一切的人,也可能不像,于是神就是人类思想体系,尤其是语言体系中一个具有不可言说性的对象,这使得任何有神论,以及无神论对于神的建构与解构的尝试都是徒劳的,也就是说在做无用功。
但是有神论和无神论确实表现出来具有强烈的说服力,这本质上与神是否存在无关,而在于有神论与无神论通过语言游戏各自建构了一套具有说服力的价值体系,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来约束自己的游戏中的语言所描述的理论符合自身标准。
比如说有神论会通过一种有意无意的规则,去指出神的存在是不可以被人所感知的,人们会说神是一种属灵的存在,神是一种不能被人所想象到的存在,神存在一切地方,因为神全能,且全知,根据这套规则,神的一切表面上看似不合理,即体现为它不存在的表象,本身也是神所建构的,即它会刻意留给无神论者们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自己不存在。但又因为如此,要直接证明神存在,就具有不可能性,于是人们劝服不信者信神,便不能采用直接给出神存在的依据——比如神的照片、影片等等,而只能通过人所撰写的经书、教条、道德教化等等手段,甚至使用地狱论威胁,天堂论诱惑的方式,引导人们从信者的好处,不信者得坏处的自身利益角度出发,去接纳他们的信仰而成为一个新的信道者。
无神论也是一样的,不过无神论采用的规则是,借助科学的手段去帮助我们解构和批判有神论者提出的促人信教的各种威胁和利诱的不正确,并且试图通过科学手段解释现实中一些被有神论者解读为神迹的东西,但是这种方式只是加强了不信神者对科学的依赖,并驳斥一些人为创造的让人信神的故事,但它本身无法证否神的存在,因为有神论者完全可以以自然神论作为一个脱身法则。这使得无神论者与有神论者的论战,似乎就像一个篮球运动员与一个足球运动员互相批判对方不会足球/篮球一样,虽然他们都是体育运动,但一般而言,当一个篮球运动员说一个足球运动员足球球技不佳时,他肯定会觉得这毫无价值——于是有神论与无神论两者就陷入了互相无法说服对方的现实困境。
人们陷入了各自不相通的语言游戏的斗争,最终结果是谁也不会臣服于对方,并且永远有新的辩驳角度,要知道在近代人文启蒙之前,哲学的依附大部分都是近神学的,人们将其称为经院哲学,这就导致,哲学在大部分时间内是无法对宗教形成有影响力的动摇的,即便是现在,哲学理念不断发展,也衍生出了将其置之度外的一种方式,却也实质上不能动摇神的概念——这本质上是将其作为一种不可言说,令人保持沉默或者通过将神置于语言边界之外——当然神本身也是具有这个性质的,我们从这个角度理解,神的概念其实永远不会消失,人的语言只会不断复杂化它的存在。
马克思在设想的共产主义社会理念中,谈到在这个大同世界中,宗教会消亡,但是宗教组织的消亡是因为人的社会中消灭了各种不合理的人奴役人和剥削人的不合理制度,而神本身作为存在于语言之外的不可言说,它和宗教是具有可分割性的,当宗教消亡时,神的概念并不会断然消亡,只是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社会中人们会有自由信仰的权利,而不以宗教形式去信仰。而即便我们真的认为可以消灭神的信仰,人们也不可能因此而消除对于世界以及精神问题的探究,只要存在这种探究,人就需要一个精神的信仰或者偶像去使其坚守自己的某些观念信仰,于是没有神这个东西,也会有类似神的精神载体,我们甚至可以将神解释为一种混沌,那同样是一个不可言说之物,在此情况下就仿佛打倒一个恶魔并不真的迎来和平而是促使一个更难打倒的恶魔的诞生一样。
因为你可以消灭世界上一切的不公而创造一个乌托邦幸福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因为得到了幸福就不再去进行思想的创造——这必然导致各种精神价值观的新体系,一些就会称为崇高的,无法言说的,具有神性的信仰。
这说到底就是在对人的一个精神追求的反思,即任何人的精神上的东西所构造的一些同类型的价值寄托,不可被消灭,这就像是心理学中的各种理念,他们无法被任何科学仪器所发现,人们也不能评断任何语言意义上的定义去断言哪种外在表现是自我,是本我,或者是真我——故,无休止于无神论对有神论的批判,本质上构成了过度消耗我的精神与烦恼,使我无力于其他方面的,尤其是历史本身的研究,自今已后,本博客将不会有专文论述无神论观念,零散的除外。
从这个游戏里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