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凭着第一印象,是发现不了他们的优点的。对于一个人的优点和缺点,我喜欢多用放大镜来看优点,这样于人于己都便能看到对方的闪光点。不过,对于他们,这些闪光点不用放大也是可以看到的。
先说说梁广兆同学。广兆我大一便认识了。那时我们都加入了学子,只是他在秘书部待的时间不长,平时遇到的概率也很小,所以几乎快忘记了。
广兆刚开始到余家村的时候,他经常找不到人。有时候,我们要吃饭了,才发现他不在。所以调研组的组长静妮不得不把他的手机号存着,以备随时能够找到他。
有一次,男生们跟叔叔喝起酒来,叔叔很高兴,就跟他们喝的很多。他们从晚上六点喝到十点,最后还是萌萌老师提醒了一下。到晚上十一点半,有人找他,就发现他不见了。后来听说是因为喝酒之后太热,去外面吹风了。
广兆带了一部单反。“柏拉钊”也带了一部。那几天,我对单反有着特别浓的兴趣,闲的时候便按照柏拉钊教的去拍照。虽然还是很多地方都不懂,但还是愿意拿着单反到处拍。有一天晚上,大家吃完饭以后便去玩三国杀了。我看到外面的景色很美,便又拿了单反在门口拍。村里的两个小孩子便围了过来,他们都还很小,但是很调皮,其中一个叫余政的小孩儿,非要拉着我给他拍照,刚开始我还有点耐性,后来就索性爬到二楼,不理他们。
广兆也出来了。我把相机的模式调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广兆便让他帮忙调。广兆调好以后,余政和余高翔便又凑了过来,我还是不想搭理他们,便自顾自的下了楼,蹲在门口拍树。广兆看到他们很想照相的样子,就回去拿了相机,然后专门给他们拍照。我便被解脱出来,心里感叹:这样的耐心我是没有的啊!
支教结束的前一天,我们去镇政府跟领导一起吃饭。去餐馆的路上就听到了萌萌老师跟文康辉的对话,便弄清楚了一件事儿。广兆在好几个我们围着玩三国杀的晚上,独自一人把余家村逛了个遍。后来也熟悉了周围的王家村。他还拿着相机给他们拍照,老人、小孩、夫妻……广兆把这些照片拿到镇上的照相馆洗了,乘着我们吃饭闲聊的时间便去把它取了出来。这样便有了前一晚,我们去送照片的事情了。
广兆后来听余老师说到余家村的还有几户人家没有,他便又找到他们,然后给他们拍了照片。可是时间已经不够,离支教结束的时间便也越来越近了。广兆便自己联系了一家深圳的照相馆,问清了地址,三天之内便可以送到余家村了。
有些老人家对拍照的热情和感动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他们有的人毕生只拍一张照片,或者在自己不久于人世之前请村里的画匠给自己画一张。送照片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黑黑的,瘦的皮包骨的老人住在一个小角落里。他的房子似乎只容得下他自己。我们送照片给他的时候,他正在黑黢黢的房子里洗澡。所谓的洗澡,也不过是端了盆水,然后拿着毛巾擦拭。水对于他来说也是奢侈的吧。
村里的人,大凡经济条件好的,都已经自己打了井,然后抽取井水作生活用水;像这个老人,他便是每日去了村里的老井挑了水回来用。我见过那口老井,井口长满了青苔,但不茂盛,井水很清澈。据余老师说,自己打的井井水会干涸,而这口老井却从来不会干。我们便赞叹古人的智慧,给它取名叫“太阳一号井”。
老人是个孤独的人。他一生未娶,所以便也无子。他今年98岁,跟他同代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了。他本来是被安排进养老院的,可是他死活不去,硬要守着这间屋子。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可惜我们语言不通,否则我便一定会搬个小凳子跟他话话家常。
余家村的老人很多,广兆拍的照片里成对的老人让我特别感动。他们站在一起,有的手牵着手,然后笑着看着你。都是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挺过来的人,所以他们的笑在幸福中摇曳的感觉便格外温暖。
送照片的时候,有的人家要拿钱给我们,广兆便用普通话连连说着:“不用,不用……”余老师用地方话跟他们解释着,看到他们感激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像是亏欠了我们什么的。大概是一生都没这样吧。
细枝末节便可以看清一个人的作为和品行,这大概就是见微知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