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主义将个人的消费能力与社会地位挂钩,导致过度消费和人生空虚。现代社会由“生产者社会”转变为“消费者社会”,千禧一代是真正意义的消费着,作者提倡重构对物品的理解,摆脱每况愈下的消费文化。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到了2022年,中国的灵活就业人数已达到了2亿人,灵活就业意味着个体没有雇主为其分摊五险一金的支出,因此需要自行缴纳社保,如果选择了社保,这也意味着他们自愿减少了可支配收入,这种现金流的减少足以对生活质量造成影响。一篇题为《那些放弃社保的年轻人》的文章指出,这一群体正在逐渐边缘化,年轻人开始意识到不断上涨的社会保险基数使得社保成为一种负担,或许有人会说,保险是现代社会生活的安全垫,对于理性的个体而言,这无疑是值得的,面对风险社会,最佳策略之一便是采取对冲尾部风险的措施。
断缴社保可能会影响个人落户、购房和购车等事项,这些在社会上被视为赋予人“安全感”的重要事项,年轻人正在拒绝这种虚伪的安全感,这些所谓稳定的因素只是在向人民推销一种虚无缥缈的幸福观,然后告诉人民这会带来更多的保障和资源。然而,如果年轻人选择放弃这些传统叙事,现代社会已有的价值观将会受到挑战,年轻人选择极简主义,生存成为最低限度的条件,同时尽可能地满足个性化需求。
理性地看待,为了追求这些传统叙事而付出二三十年的努力,而截至2023年全年,全国企业就业人员的周平均工作时间为48.9个小时,通胀调整后的薪酬的增长赶不上真实GDP增速,不论人们如何看待中国的赋税和个人边际税率,年轻人弃缴社保背后,这不仅仅是因为社保带来的负担,还有消费文化的因素。
在过去很难想象如今消费者喝茶、喝咖啡、吃中餐能有琳琅满目的选择,而上一代人的成长期间能满足温饱就已经是庆幸,千禧一代是中国第一代真正意义的消费者,他们不仅能解决温饱问题,还追求符号消费。
在工业社会中,工作伦理有两大假设:每个人都应该付出有意义的劳动并获得相应回报,而不工作是可耻的,这样的社会也被称为“生产者社会”。早期的工人运动并非在争取现今看来很正常的薪酬和福利问题,工人的诉求是对被异化以及对无法控制工作内容的不满。工人们无法主导生产活动,因此要求雇主给予他们主导生产的自主权。然而,工匠精神被降级为流水线式的敬业精神。工业社会逐渐演变成了“为了经济增长而增长”的社会,由于市场经济总是倾向于过度供应,为了应对危机,社会开始推崇将原本的生产者转变为消费者,为了驯化工人的消费习性,资本家创造出消费美学、欲望、诱惑和刺激,即使在没有真实需求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倾向于创造伪需求。
与此同时,消费型社会为了解决创造出的负外部性,就将洋垃圾和贫困人口输出给第三世界,用新殖民主义积累的优势,在贫困国度建立不对等的贸易关系,2024年初,英国甚至不顾国际社会反对,以低价向卢旺达出售非法移民,进一步输出了贫困和饥荒。
在现代工业阶段,有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那就是每个人在拥有其他身份之前,首先必须是个生产者。然而,在现代性的第二阶段——消费者时代,这一不容置疑的事实变成了:人首先要成为消费者,才能再拥有其他特别的身份。
消费主义是一面明镜,反映出人们无法安静地待在房间里的事实,无聊的符号充斥着消费者的生活,似乎没有刺激的一刻就等同于死亡。
消费主义还促进了出资本主义的内在不稳定,熊彼特提出的“创造性破坏”理论的另一面是“间歇性体系重塑”(discontinuous reinvention of institutions)。新技术的出现提高了生产力,但为了追求股东的短期回报,大企业却倾向于裁员,企业在精简架构时,大企业更倾向于项目外包和资产重组,这样的社会无疑将产生更多的闲置人口。
Q: 活在消费型社会,对于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A: 反消费主义不仅仅反对铺张浪费的消费行为,更是对主流消费观和世俗眼光的抗议。大众往往将阶级和一个人拥有的消费品联系起来,而忽视了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和为人处世。面对这种简单化的认知偏差,我们应该摆脱每况愈下的消费文化。
Q: “罢买”真的能摆脱消费主义吗?
A: 选择不过度消费只能体现一个人的自律性。当下的“极简主义”并不完全是反消费主义的表现,而是一种迎合特定审美的持续消费行为,问题在于对物的理解,应该物尽其用,人是造物者并定义物的功能,而不应沦为标准化商品的奴隶。
反消费主义可能没有意义。消费主义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经济增长的驱动力,怀疑或反对消费主义并不构成社会层面任何建设性的建议,只对个人价值观提供理论依据。
反消费主义可以是财务建议。开源节流什么的像是废话,因为人们消费下沉才是真实的反应,选择可持续的生活方式更像是建设性意见。
[英]齐格蒙特·鲍曼,2021.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对当下的反思和批判
作者槐序
2024 May 26th发布